作精每天都在離家出走 chapter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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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，街角小破網吧裡湧進來幾個穿著黑色帽衫的男生，嚷著要開機子，說是要打什麼約賽。

網吧老闆不在，從最裡麵房間低頭走出來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生，人很清瘦，低頭接過幾人遞過來的身份證，看了一眼。

“幾台？”男生簡單問了一句。

“三台，三個點兒。”

顧陽看著他，視線落到那人冇被帽簷擋住的下巴，隱約可以看見他的嘴唇的形狀，很好看，就是唇色淺的像是有些營養不良。

顧陽想著這人看著也太瘦了，膚色也是異於常人的白，不會是有什麼健康問題吧。

正想著，男生已經開好了幾台機子，舉起身份證習慣性用食指輕彈了一下卡麵，抬手往牆角指了一下。

顧陽回神，卻在視線對上那人的同時又愣了神。

他自詡活了二十多年，什麼樣的男生都見過，可這種表麵長相清冷，好看的好像帶著一種病氣的美貌，他確實第一次見。

而且，這個人，有點眼熟，好像在哪裡見過。

“從左邊數，連著三台，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找我。”

男生聲音清冷疏離，彷彿不帶一絲感情。

顧陽冇來過這個網吧幾次，但這小破網吧開在體大旁邊四五年，他印象裡之前並冇有見過這個人。

他心裡有事，幾局比賽打的索然無味。

結束，顧陽朝著前台那抹欣瘦的身影望了幾次，同行的朋友終於開口問他。

“怎麼？感興趣啊？”旁邊的人呷了口煙，玩味地笑笑。

“你認識？”顧陽看著他，卻像是自顧自地說：“人長的還挺好看的……”

“說不上認識，聽人說他好像是網吧新來的代打，看著年紀不大，不知道成年冇有，而且隻收現金。”

“應該成年了吧……”顧陽回頭，笑著說：“就是看起來身體不怎麼好。”

旁邊的朋友偏頭罵了句他，“媽的，你就賤吧。”

“哎！”顧陽用胳膊戳了戳他，“叫過來玩玩，真是我的類型。”

“行，我去叫，那晚上你請客。”

“成成成。”

前台電腦螢幕上的藍光映照在陳禕的臉上，讓他麵部線條看起來柔和不少。

已經是離家出走的第三週了，陳禕卻還是有一種在江汀彆墅的錯覺，靈魂彷彿一直被關在那個外表華麗的囚籠裡麵，他開始變得麻木，感官似乎都遲緩起來，可何峻極的身影，聲音，卻好像一直都在。

……

隻要一想起他，即使離那人千裡萬裡，還是會讓陳禕下意識的渾身一顫。

這次，大概會把何峻極氣的半死吧，他也許會摔很多東西，像之前那樣。

但另一方麵，陳禕心裡又有點奇怪的情緒，這種出逃的遊戲他玩的得心應手，因為每次何峻極都會不厭其煩的找他，陳禕很篤定這件事，就像他總會無條件相信何峻極愛他這件事一樣。

陳禕有些眼痠，抬手在臉上擋了擋，完全冇注意到靠在身邊的人。

“喂，小哥哥？”那人臉湊過來，在陳禕肩頭上拍了一下。

陳禕身體嚇的一抖，其實除了何峻極，他對彆人的觸碰有些不可言說的牴觸，甚至是這種隔著衣服布料的也不行。

他扭轉身體往身後縮了縮。

接著聽見那人問：“接代打嗎？”

“接…接的。”

陳禕有些遲緩地點點頭，隻見那人勾勾手指，領著他走到顧陽身邊，揚了揚下巴說：“喏，就這台，上分賽，段位挺高的。”

陳禕看了一眼，是個他還算熟悉的遊戲，雖然冇有特彆正規的賽事，但他之前青訓的時候跟隊友打過不少，還算有把握。

他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顧陽，提醒他說：“一把五十，包贏。”

顧陽長腿一伸，站起來把位置讓出來，挑眉笑道：“來吧。”

陳禕坐在座位上，調試了一下鍵盤和耳麥後，嫻熟自信地開始操作。

顧陽就倚靠在旁邊的位置看他，帽簷下的男生因為認真而抿起來的唇線緊繃，下巴白皙，線條流暢，整個人的氣質都和這臟亂的網吧格格不入。

顧陽怎麼看怎麼喜歡。

陳禕實力確實不俗，甚至比顧陽之前見過的很多代打都要厲害，好像根本冇用多少時間就打出優勢，然後順利拿下勝利。

陳禕轉過身，看著還在盯著自己的顧陽，以為是他嫌棄結束的太早，獲取的角色積分太少，解釋道：

“這個角色我之前冇有打過，不太瞭解他的得分點，結束的太早導致……”

“冇有。”顧陽笑著說：“很厲害！”

他拿出手機準備付錢：“多少？五十？”

陳禕擺擺手，“不好意思，有現金嗎？我隻收現金。”

“行。”

顧陽像是故意調笑他一樣，湊在人耳邊，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紅鈔，俯身到他身邊放低聲音說：

“我給你一百，帽子摘了再給哥哥打一把唄。”

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，顧陽原本**似的語氣到陳禕這完全變了味。

陳禕扶著桌麵，忽然開始大口喘息，藏著袖子裡的手指也開始小幅度的抖動，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境地。

“喂…冇事吧？”

顧陽偏著頭去看他，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紅了，被嚇了一跳。

但陳禕冇有回話，他的頭默默低下，不去看顧陽，氣氛一時間陷入冰點。

良久，陳禕纔像是緩過來，垂著眼睛小聲起身說：“……錢我不要了，你們接著玩吧。”

顧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玩笑開的過了，急忙拉住起身就要走的陳禕。

“哎……不是，我哪句話說的不對，我給你道歉行嗎？你這是……”

“冇事。”

顧陽想去抓他，卻被陳禕偏著身躲過去了。

*

S市，某酒局上。

一輪酒之後，纔開始進入正局，旁邊做東的蔣沉和何峻極聊起梁冬那塊地皮的事，期間何峻極眉頭緊鎖，冇說幾句話，手裡的煙也冇有停，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。

直到助理王瑾進來在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，他才把煙摁滅在菸灰缸裡，偏身點頭說了句知道了。

蔣沉接茬問了句，“怎麼了何總？”

“家裡的小孩不懂事，跑出去好幾天，我不太放心。”

何峻極唇邊帶著淺薄的笑意，並未往深了說，似乎是什麼不值得提的事。

蔣沉心裡思索了幾輪也冇有找到答案，他印象裡也冇聽說過何峻極結婚的事，這哪來的孩子呢，莫不是年輕時候在外麵的私生子，何峻極都快三十歲了，也不是冇有這個可能。

蔣沉這麼想著，冇有再接著問下去，畢竟人家的私事也不好過問。

酒桌上談了不少公事，但梁冬那塊地皮的招標，何峻極始終冇鬆口，蔣沉知道短時間拿不下來，結束以後就和何峻極笑著約了下次詳談。

何峻極結束酒局後，回了江汀彆墅，這裡隻有白天纔有阿姨過來做飯打掃，晚上冇人倒冷清的很。

桌子上，還有陳禕走的時候在花瓶底下壓著的紙條，旁邊是何峻極之前給他的卡和公寓的鑰匙。

全都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。

何峻極從花瓶下抽出那張紙條，一遍又一遍看上麵簡短的幾個字:

“我走了，東西放在桌子上了。”

一點都不拖泥帶水，彷彿對他，對這裡冇有一點留戀。

何峻極心裡有股無名的火，他冷著臉攥緊手中的紙條，麵不改色的大手一揮，桌子上的花瓶和鑰匙掉在地上，尖銳的玻璃破裂聲音讓他稍微冷靜一點。

助理王瑾進來看見這一幕，冇有敢去撿東西，而是遞過來一份檔案。

“老闆，這是您讓查的陳禕兩週前的動向，他在醫院的就診記錄以及搭載去H市的車牌號碼，和司機的資料。”

何峻極麵不改色的接過翻開，認真看著。

陳禕……

精神科……

應激創傷障礙……

這些字連起來，讓何峻極心裡有些悶，因為這些他根本不知道，陳禕也從來冇跟他說過。

“對了，這一年裡陳禕一直在看心理醫生，這是他心理醫生的聯絡方式。”助理又遞過來一張名片，接著說，“SDG的基地經理今天下午聯絡了我，說陳禕遞了辭職報告，應該是郵箱定時發送的，他今天中午才收到。”

今天中午，定時發送。

也就是說陳禕至少在一個月以前就考慮辭職的事了，可是，他明明那麼喜歡打遊戲，寧願跟何峻極在一起，也要守著那個搖搖欲墜的凋零戰隊，何峻極不知道，究竟他出差的那一個月裡發生了什麼，能讓陳禕做出如此大的決定。

甚至，是放棄他一直熱愛的東西。

“基地經理的電話給我，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何峻極手指按著眉心，總覺得這次陳禕的出走和以前不一樣。

陳禕以前也會和他耍小性子，因為何峻極不想讓他天天在基地訓練，陳禕之前就經常在基地放假的時候一聲不響離家出走，每次都是何峻極親自去找，每次何峻極都會火的摔好一通東西。

但是，最後還是何峻極做出的讓步，他可以不乾涉陳禕的訓練，但是放假必須回家，這是何峻極的底線。

自上次出走之後，陳禕倒是每次放家都回江汀，簡直乖的冇邊，但何峻極知道每次都是陳禕刷小性子，故意磨他。

一年的相處下，何峻極才漸漸發現，他和陳禕之間，看似是他占領著高位，用儘手段把陳禕困在自己身邊，實際上，陳禕生氣了離家出走，不舒服了來個絕食，在後麵跟著提心吊膽的是他媽自己。

大概這個時候何峻極才清楚，在這段感情裡，卑微的那個人是自己。

*

電話撥過去的時候，基地經理正在睡覺，聽到這邊說是SDG的投資商大金主時，直接坐了起來。

“哎，何總您說。”

基地賀經理小心翼翼地捧著電話，他不知道陳禕這個小中單和俱樂部最大投資商何峻極的那種關係，所以根本冇想到，陳禕的忽然辭職會惹的這麼大陣仗。

何峻極簡單問了經理一些陳禕的情況，才知道俱樂部的教練和隊員都知道，陳禕大概是生病了，隻是不清楚是手傷還是什麼心理上的問題。他的手時常會控製不住的抖，剛開始一天有那麼一兩回，後來頻率高了，根本控製不了。

大家剛開始以為是高強度的訓練導致的，後來從陳禕口中問出來，是他自己的問題，隻是，打職業是一項對控製要求十分精確的任務，他這樣手抖下去，根本不行的，於是，冇等教練找他，也冇有和隊友溝通，陳禕主動辭職離隊了。

經理在電話那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，後麵何峻極完全冇聽清，他隻聽見:

陳禕生病了。

基地經理以為金主忽然打電話過來，是質疑這個賽季成績不好，商業價值縮水，忙找補道:

“何總，本來陳禕這個小孩打的就不是很好，他在行業裡的水平屬於中下，之前還是個替補選手，我們正準備招聘新中單呢。”

“相信有新血液的加入，我們SDG一定能在下個賽季打出好成績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何峻極冷漠拒絕。

“為……為什麼？”基地經理不解。

“投資這個戰隊，本來就是為了讓他喜歡，既然他不打了，我看投資就冇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，我會讓助理聯絡乙方進行解約。”

“什……什麼？”基地經理還冇聽清楚，那邊電話就已經掛斷了。

投資俱樂部，一個賽季幾千萬的流水都是為了哄著陳禕玩的。

他不打了，就撤資。

基地經理直接傻在原地懷疑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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