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德十年七月初二 京都寧國府
“嘶,嘶…啊………”
賈珵緩緩睜眼,渾身彷彿被車反覆碾壓般疼。
不用看,就知後背屁股冇一塊好肉。
微微挪了下身子,褻衣與皮肉摩擦,帶來烈火燒灼的痛感。
氣的他不停地問候賈珍的祖宗。
“啊,哈,
嘶嘶~~”
“不對,貌似我們一個祖宗。
不管了,疼死老子了。”
賈珵趴在床板上,用手擦了把臉上黏糊糊的口水。
“來人呐……”
喊了半天,才進來個身穿綠襖的小丫鬟。
“快給爺倒口水,渴死我了。”
“要我說,爺還是渴死的好,好過在府中受罪。”
小丫鬟一臉的官司,言語不忿。
嘴上那般說,手上利索地倒水,遞了過來。
咕咚~~
“再來一杯。”
咕咚咚,嗝……打了個水嗝,
“舒服多了,又誰惹你了。”
喝飽了纔有心思,斷起官司。
“哼,這府裡奴才,慣會捧高踩低。
爺被打以後,廚房撿著最下等奴才都不吃的餿飯送來,灶房也不給放熱水。
院裡那起子黑了心肝得,也跑得一個不剩。枉費爺平日裡,有了好的處處想著她們……”
巴拉巴拉一堆,也難為她說了那麼長一段,不帶歇氣。
她還在繼續說著,雞毛蒜皮的小事兒,賈珵也冇細聽。
想著自己的事兒,幾天前,他腦中突然多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。
又真切地好像發生過一樣,他用了幾日的時間,纔將那段記憶梳理好。
慢慢與自己的記憶融合,那段記憶裡的世界,比現在先進很多。
那種高高的房子叫高樓大廈,每個人都有個叫手機的東西,用於與人聯絡,極為方便。
還有天上飛的、地下跑的、水裡遊的各種交通和作戰工具,用那段記憶裡的詞彙,這些就叫做高科技。
他彷彿又經曆了一段人生,很神奇,以至於現在都有置身夢中的感覺。
那段記憶裡有一本書,叫紅樓夢,記錄一個賈氏家族的興衰。
隻是不知為何,那本書中的人物除他以外,竟與他的家族一模一樣,。
那本書裡賈氏一族家破人亡,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結局。
那段還淚情緣,黛玉淚儘而死的畫麵,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賈珵心頭,讓他心如刀絞,久久難平。
對於賈寶玉的無能,他深惡痛絕,若那本書真的是賈氏一族未來的命數,他要如何做,才能改變那悲慘的結局。
賈珵陷入沉思,渾然忘記身上的傷痛。
“二爺,
你有冇有在聽我說話啊……”
小丫鬟見半晌無人迴應,回首見他一臉呆滯,顯然冇有認真聽,一臉幽怨的盯著他。
被春柳這一打斷,賈珵在苦思冥想中掙脫。
感受到後背火辣辣的疼,心中歎息,無論如何先要好好養傷。其他的,傷好了再想,不急於一時。
“春柳,等爺好了,再收拾他們,先讓他們蹦噠幾日。”
賈珵霸氣回道。
聞言,春柳喜悅地揮舞著小拳頭,腳步輕快地出門。
邊走邊唸叨著:“等二爺好了,一定狠狠收拾他們。”
賈珵小心翼翼挪動,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好,背上的刺痛,又讓他開始問候賈珍。
雖然他被賈敬記在夫人名下,且上了族譜,成了名義上的嫡二子。
但畢竟不是賈珍的同胞兄弟,賈珍對他一直不咋地。
夫人去世後,小惜春被賈母接過去養,賈敬讓賈珍襲爵,自己跑去道觀修行。
府中冇人管束,賈珍開始稱王稱霸起來,總以長兄的名義來欺壓賈珵。
賈珵本就不是柔順綿軟的性子,自然與賈珍對著乾。兩人你來我往,互相爭鬥,鬨得府裡雞飛狗跳,不得安寧。
那日,賈珍尋了個由頭,將從小照顧自己的奶母打發到莊子裡去了。
這徹底激怒賈珵,於是他打算在賈珍辦事兒時,嚇他一嚇,最好能嚇出些毛病。
他提早潛入賈珍的臥房,趁著賈珍在寵妾身上大殺四方的當口。
假裝剛醒迷迷糊糊的樣子,從窗紗後麵走出,張口喚了聲:大哥。
聲音不大,卻好似重錘敲在賈珍心頭。賈珍身體霎時被冷汗包裹,猶如寒風吹過,激的人,身子一抖。
卸了……
賈珍麵帶死氣地,橫瞪過來。
賈珵好似方知做錯事的模樣,撒腿就跑,邊跑邊道歉。
隻是賈珍已然怒極,哪裡肯放過,被抓去打了板子,直到昏死過去。
看這下手凶狠程度,賈珍秧危無疑了。
“真是造孽呀,哇哈哈……,”
賈珵狂笑,心中舒爽。
不想得意忘形,忙喚來春柳。
“快給爺,再上點藥。剛纔笑,好像抻著了。”
賈珵呲牙咧嘴地倒吸著氣。
“爺,快趴好,彆亂動,奴婢去拿塊乾淨的帕子。”
說完飛一般地跑開了,
春柳小心翼翼給他上了藥,賈珵不知何時,又睡著了。
“這是哪兒?”
身前一汪清泉,賈珵沿著水流向上,隻見泉水從崖壁石縫沖刷而下。形成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。
再往上瞧,這崖壁一眼望不到頭。
看樣子很高,顯然,不是被人扔下懸崖。否則,這個高度,怕能摔成漿糊。
賈珵心裡嘀咕。
氤氳水汽漫散出一方朦朧水,空間裡彷彿流淌著蓬勃生機,讓自己身上的疼痛,都弱了幾分。
伸手探入其中,水微涼。
這,這水。好奇怪啊,浸入其中,手指傳來酥酥麻麻地觸感,好似有無數細小的觸鬚沿著指尖朝體內鑽去。
慢慢地,身體都浸潤其中,忍不住呻吟。
“啊~吼~好舒服……”
泡了許久,賈珵活動下身體,骨骼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。
渾身輕鬆,感覺自己充滿力量,淩空打了一拳。
“嘙砰~~~”
竟打出了音爆。
突如其來的驚喜,讓他原地胡亂打了出數拳。
每拳都好似攜千鈞之力,空氣中霹啪,嘙嘣,砰砰……之聲不絕於耳。
一副宗師做派的收勢,不用照鏡子,想來定是瀟灑無比。
高興冇持續多久,他便落下臉,又不是真的。現實裡,自己還慘兮兮地趴在床上養傷。